【盘问】900度转体是Tony Hawk偷来的？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“每个故事都有三个版本：你的版本，我的版本，还有就是事情的真相。”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Tas Pappas, All This Mayhem (2014)


以上引言出自Vice去年出品的Tas和Ben Pappas的纪录片。到目前为止，也许你们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部纪录片主要讲述Tas和Ben的明星成长之路以及他们随后没落的悲惨人生。悲剧致使了Ben Pappas和他女友的死亡，Tas也因自己的行为入陷入了个人炼狱[Ben在谋杀自己女友后自杀，Tas因走私可卡因被捕入狱]。最终Tas决定为自己找寻救赎并向大众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 
我们不会去谈论影片中所描述的一系列悲惨事件，这其中包括经过Tas经过不断努力最终完成的大绝招转体900°，Ben谋杀女友及自杀事件，甚至还有他们父亲的死亡。我们也不会去讨论影片的陪衬情节，那就是它指控Tony Hawk和其他人合谋阻止Tas参加99年X-Games Best Trick比赛。这个的指控随后便持续发酵，它几乎掩盖了纪录片的本身，大众媒体和留言板上的网友纷纷争论世界上第一个空中转体900°背后的“真相”。也许每个故事都有三个版本，但也只能有两个是事情的真相。究竟哪个才是真相，这个就留给你们自己来做判断。这是第一次有正式官方的采访来呈现Tony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。
 
电话响起。
Tony：你好。
 
我：嘿老兄，谢谢你接我电话。我很吃惊竟然没人就这件事采访你，真的很神奇。
我想大多滑板杂志没注意到这件事是因为这毕竟仅仅是他[Tas]自己和一些看到纪录片的观众的事情。我觉得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网络上有一大波针对我的谴责声，反正我的反应就是“我勒个去！”
 
没错，我们也是前不久才注意到这件事。我之前发了你的一张老照片在Transworld Instagram[微博]上面，然后底下都是一些谴责的评论。我当时就一个反应：“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？”我当时看都没看过那部纪录片[All this Mayhem]，但看完之后我整个人都惊呆了，我的意思是他们都很义正言辞的样子。
说的没错，大家没注意道这件事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收到别人这样的评论。
 
在纪录片的开头他们有这样的一句引言：“每个故事都有三个版本：你的版本，我的版本，还有就是事情的真相。”
让我感到神奇的就是它能让一家之言最后变成真相，在当今社会还能这样简直就是难以置信。这就是最近有人跟我说的一样，我们都为自己的愚笨而感到自豪。
 
所以我觉得大家需要听听你的版本。
这个绝对有必要，我想说他的比赛排名和其他东西都是有事实依据的，这些完全能驳倒他所说的一切。你可以自己去查，事实就摆在那。
 

我想我们就直接从我准备的问题开始讲吧。
没问题，你问吧。
 
我们先从一些背景开始，你在做到720这招多久后开始考虑做900[转体900°]的？
那是在两年后[编著: Tony Hawk第一次做成720是在1985年]的1987年。我是在法国布尔日的一个滑板营地开始的尝试，他们那当时有一个超大的U池，这样我就能得到足够的悬空时间。所以我决定开始尝试，这样的尝试很吓人，因为我落地时身体都是向后仰。我转的不够快，也没能稳稳落地，所以后来我就没有再去尝试这个招式。直到94-95年的时候我才又重新有了这个想法。
 
很明显你是看了Danny Way在1990年的尝试，他本应该是要在1990年法国阿尔卑斯区的Le Grand Bornand比赛中完成动作，但他还是摔了。不过后来他落地之前的动作片段被收录在了Risk It (’90)中。
是的，当我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，我就想：“喔，原来这个是可以做到的。”很明显大家都认为Danny能拿下这招，我们都看着他落在了U池上，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能转出这么多圈的滑手。几年过后，我也能完全转出个两圈半，这时我也就开始回归到U池上来。然后这就变成了我和Danny之间的较量，表面看起来有点像是比赛，但更多来说应该是一种集体努力，就像是“有人要去完成这个招式，这是必须要实现的目标。”
 
到了94-95年就只有你和Danny在尝试吗？我感觉Alf [Alfonso Rawls]有在Next Generation (’92)中尝试过转体。
这个我就没看到，据我所知就只有我们俩，然后是Tas和 Sluggo [Rob Boyce]。我看到Sluggo尝试后便一直关注着他，因为他是一位体操运动员。
 
这是在他做成backflip之前还是之后？
我已经记不清时间了[编著：Sluggo的第一个backflip是在1998年3月TWS的杂志封面上]。但可笑的是现在竟然有人认为我偷学了Tas的分解动作，我唯一看过的900尝试者是Sluggo，那是杂志上的一个翻板分解图集。这是我看过的唯一一个尝试者，我也很留心去看，“我了个去，Sluggo在尝试这招，他真的已经很接近成功了。”
 
这些依然是你在 The End (’98)中做尝试之前发生的吗？
是发生在The End很早之前。基本上来说，我最终在Plan B的U池成功了一次，不过在下平地的时候我伤了我的肋骨。动作分解图发表就在Big Brother上面(Big Brother Magazine, No. 25, 1996)，也就是那个时刻，我意识到自己也有能力完成这招。但同时我也得就此打住，因为我已经伤得不轻。我想那次重摔给我在The End中的尝试留下了阴影。做人就不能找借口，只是我也会想：“如果我再次受伤，那我现在就只能待在提华纳了。”这些都是我不能忽略掉的事实。
 
这个算是卖点吗，为了视频而拍摄900？就像整个斗牛场的目标都是指向900一样？
老实说，所有人。。。其他所有人都想着能做成900。就像整个团队都在说：“你一定要为这个视频拿下900。”
 

你在(Airwalk ad, 1995)之前有了自己的loop道具，然后你们就去重拍了个片段。
主要是900是要在最后一天才去拍，因为我知道我可能会受伤。到了拍摄的时候，我想我自己还是无法克服上一次肋骨骨折的恐惧，还有事实是我们当时人在提华纳。
 
你有没有把纪录片从头到尾看一遍？
我只看了一部分。
 
在拍The End之前的96年，他们说你在洛杉矶的1996 Hard Rock比赛结束后走向了Tas(Tas在总分上赢得了冠军)并告诉他你本来是要赢的。我真的很难想象出你会这么做，你对这个还有印象吗？他和Ben称你为老家伙还说了你翻不了板？
没有，肯定不会，这个是绝不会发生的。他根本就是在歪曲事实。之前有人在访问中问过我这件事，我想是Transworld问的。他问我说：“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？”我说这种评判标准是前后矛盾的。因为一般来说你有三次机会，比赛会算你最好的一次。我先上的场，然后轮到他，第一次我赢了他。接下来一次我们都基本不相上下，事实上我提升了招数的困难指数，然后是他赢了我。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，但我只是指出了这种情况下的前后矛盾而已。那次比赛的评判标准的确是相悖的。
 
不管怎么说，这和在比赛中走向对手并跟他说你应该赢得比赛是大大不同的。
是的，我也绝不会这么做,事情就是这样。这些比赛对于我来说很至关重要，这就像是我参加的150个比赛中的其中一个，一年就这么一次，当他赢得比赛的时候，这就像是有光点在我的雷达中闪了一下。
 
那对于你没有翻板而用“老家伙”称呼你的传言你是怎么看？
他并没有当我面说过这些。有一次他问过我关于Transworld访问的事，我就跟他说比赛评判自相矛盾了。那时他看着我说：“好吧，你没有翻板。”我回答说：“还好吧。”我从来没说过我的滑板会比别人厉害，那完全是个人主观意识。我也绝不会去说谁的技术会比谁的好，像“我是最厉害的，或者他是最厉害的。”这些我是不会说出口的，那样显得太头脑简单了。
 

在参加99年的X Games的时候，你有没有听说Tas快要拿下900的消息？
等等，这又是个用词不当。那些年他在每一个Best Trick比赛都尝试了900，所以说“你有没有听说过。。。”就好像这是什么秘密一样，这事儿早就人尽皆知。我们的尝试大家也都知道，我的意思是在95或96年的时候有一个900的挑战赛。Globe特别投钱举办了个900挑战赛，因为他们想Tas赢得这个比赛。所以说“你有没有听说过。。。”就好像这是什么秘密一样。大家都知道这事儿，而且只要是滑板的都知道。这比赛是在ASR举办，说没听过都是些瞎扯的废话。在ASR有一个900 Challenge Best Trick比赛，另外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还有一个Globe 900的比赛，他们想Tas能在比赛上拿下900，可是不能如愿。我两个比赛也都参加了。
 
你在那两个比赛上尝试了？
我在900 Challenge比赛上试了，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那是发生在我第一次尝试新道具loop的前一天，我记得我当时在想“我不想在这受伤而导致自己玩不了loop。”他们已经为我搭好了loop道具。
 
这个道具是Airwalk广告中的那个吗？
是的。
 
我已经不记得有过那些900挑战赛。所以说Tas本来是有机会成招的？
那年他还在Warp Tour的Best Trick比赛中尝试过，这并不是什么秘密。
 
你提到说当时只有5个人能够转出两周半。那他们应该就是D.Way, Sluggo (Rob Boyce), Tas,你自己，还有______？
Giorgio Zattoni[编著：最后在04年他是第二个拿下的900]。

那我们就进入旧金山99 年X-Games的主题吧。我们一点一点的分析，如果我有说错，请纠正我。我听说你那天并没有提前准备要尝试做900，一切只是源于有可能，是这样的吗？
哦，是的。那天我根本就没准备要尝试这招。
 
还有，传言说整个滑板界在某种程度上合谋让你拿下900，然后推行你的电子游戏之类的[编著：这个问题是为那些阴谋论者准备的，相对1998开始的Tony Hawk Pro Skater游戏的发展这个问题并没什么实质意义，游戏比99年4月份旧金山的第一个空中转体900早了整整一年]。
我本来计划的是做varial 720，因为我之前有成功过一次。我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，然后我就做了，在做 varial 720之前我还加了个动作，好像是Gay Twist 360 varial，这样我的板就能空转720°，身体也能空转360°。我确定我做的就是这个，然后我要尝试的是varial 7，但我还是快速地完成了个varial 720。我的计划就是这样，我想“天啊，我现在还有10分钟，那我可以尝试900。”因为在我的招数愿望表当中，空中转体900°排在varial 7之后。
 

然后感觉就这样来了？
是的。那时我开始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不担心受伤的境界，如果我在其他时间受伤的话总是会有些风险的，但我总得放手一搏，虽然真的有受伤过(肋骨骨折)。所以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，在这种无所谓的境界下我想：“去他的，反正我要去医院躺着的，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。”
 
那时观众们都躁了起来。
嗯，这些外在因素也帮了我不少。
 
哪时有没有提到过Tas？我是指你知不知道当时他的去向？
老实说Best Trick对我来说只是个余兴节目，我的主要目标一直都是在高台比赛。所以我去参加Best Trick比赛的时候我不会去关注谁被邀请去参加了比赛，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。只有比赛开始了，我看见谁在那我才会反应过来“哦，好吧，他们邀请了他。”我了解他们都是 Best Trick比赛中的佼佼者，这是主办方经过全年比赛筛选出来的高手。
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“不幸的是他的悲剧，或者他的故事都不是真的。”
 
所以他们列出了一张名单？
我想是的。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选拨的滑手，我并没有参与进去。不管我说什么，人们都只会相信自己的看法，只是我并没有权力插手选拨任何滑手去参加任何比赛。清楚点讲，那些滑手分别是Bucky (Lasek), Andy (McDonald) 和Bob (Burnquist)，他们每次都能排前三。另外还有Colin (McKay)，这些人能参赛是显而易见的。Tas只是在Best Trick比赛尝试了900s，他并没有成功，也没有成功过——所以这个是他没能参赛的原因。
 
他只是没有符合参赛资格的成绩记录吗？
对的，只是为了尝试一个你做不了的招数，这个并不是Best Trick的策略。这个策略是为了尝试你能保证成功的招数，然后成为一种典范。
 
假想一下，如果他也在那和你做同一招，那样不就能让你兴奋起来了吗？这样就有人能跟你同台竞技？
我不知道，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是什么心态，也许它会给我动力，也许也会让我分心。我也有可能会想：“噢，他(Tas)想做这招，那我就不要和他一样了。”感觉就是这样，特别是在参加Best Trick的时候。如果有人要尝试特定的招数，你是不会重复它而且还要胜过对方。
 
的确是，我想那样就成了疯狂的举动。特别是一个从没有人拿下的招。
老实说，如果我做完varial 7之后就离开赛场，我也会很开心。这样就足够了，可能完成这个招自身就已经是赢家。我只是太早实现了目标而导致没事可做，我本来还以为我会苦苦挣扎一番。
 
题外话，要问比赛的组织我们最好可以找谁了解情况？Don Bostick？
就是他，他可以很好地解释整个流程。
 
至少能反驳阻止Tas参加比赛这个阴谋论的指责？
是的。最近他还说了些什么？他说我应该多些感谢Dave Duncan，因为是他鼓励了我去尝试。
 
我看到他在Instagram上有些针对你。
自然无疑，那是他仅有的一切，他需要好好利用这个唯一能重返荣耀的途径。老实说，我并不会谈论这件事，不是我在逃避，只是因为我不能因为他的悲惨故事而要与他作对。要去澄清 Best Trick比赛这种琐事真的没必要，这相对于他的悲惨故事根本不值得一提。
 
是与失去人命相比吗？
是的，我的意思是发生了这么多悲惨的事情，如果非得拿来比较，这样的小事又有谁会计较呢？
 
你第一次听到Tas自己说他被禁止参赛这件事是什么时候？
只是在他们发布那部纪录片之后才听说的。我想只要看看他们采访的那些人就能清楚片子的真实度。他们甚至不会提及第一个尝试900s的滑手。
 
他们说他们为了这个纪录片有联系过你，这是真的吗？
是真的。但我知道如果我参与进去，我相信是没什么好结果。我有可能会说些他们想要的，所以我并没有答应他们，其他人也没有参与进去，我是指Danny (Way)也没有。他们也是找过Danny的，Danny拒绝了，Jason Ellis也拒绝了。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不会去尽职的调查，也不会有什么真相的视角，我们都知道这点。我们只知道他(Tas)操控事情的方式。
 
现在有没有办法来调解整件事？能不能压低事情发展的势头，最后大家都能和平相处？
事情就是这么个样，很恶心的是大家都接受了这么表面的东西，这是个很不愉快的经历。虽然它并没有真正影响到我的生活，工作或者我的幸福，但这有时候还是挺令人失望。所以我不会干坐着去担忧这种恶意营销，我见证了它的发生，特别是在Instagram上。人们都在寻找不一样的观点，他们就这么相信了这些伪事实。有些人就是太过于主观，就像有人网友评论说“嘿，去他的，大家都是Prahran[墨尔本]老乡，我们支持你。”这好像是说：“好，这就对了。”
 

这个完全可以捏造出来，但他们还是会去支持它。
因为他们忠诚于他，我不知道。我很伤心他要这样成名。去做些积极向上的事情多好。
 
嗯，他拿下了900。
是的，你知道吗？我很为他高兴，我觉得他很厉害。但想到在这部纪录片中的他和其他人快都说他接近成功时，我惊讶的却是他未能早早实现目标。
 
我真的忘记了你所提到所有那些900比赛，不过看起来机会还是蛮多的。
不仅仅是机会，那简直是为他而量身打造的。你懂我的意思，他的赞助商Globe
举办了900挑战赛，还放出了奖金给他，只是他没做到而已。
 
当我看这个影片的时候，整个故事基调很悲伤。事实上正是这个比赛牵制了整个对话，Best Trick比赛在所有悲剧中是最疯狂的一个。我很高兴能听到你的版本。
还有一件事，就是技术层面的问题，我是不可能从他那得到成招技巧的。他们说我雇佣了Grant (Brittain)偷偷去拍下他尝试做招的照片，然后我就去跟着分解动作去学。我从没有看过任何Grant拍的照片！我可以说Grant去拍照是因为Tas要求的，因为他们当时在为一个访问拍素材。
 
不管怎么说，你已经提前了两三年完成了动作，你大可以学习自己的分解动作。
是的，是个滑手都知道，你是不可能看着分解动作，特别是跟着疯狂的高台招式去模仿。我们并不是在谈论视频或是数码影片，我们谈论的是旧派的胶片，这么做是很疯狂的一件事。我相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故事根本站不住脚。
 
我要问的问题就这些了。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？
没有了，从一个滑手的角度，我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真心工作换来的。滑板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看着别人做招然后自己就能捷足先登，这个从来是不可能的。我们所要克服的是极度的困难和危险。你能靠的只有自己。
 
你会对Tas说些什么，如果他有看这篇文章的话？
我会对他说什么？我想应该是深感不幸。不幸的是他的悲剧，或者他的故事都不是真的。我的想法就是这样。
 
这又回到了开头引言——“。。。我的版本，你的版本，还有就是事情的真相。”
老实说这整件事令我开始怀疑Vice的很多报道，我过去对它很有兴趣，但现在我只有在想：“我不知道这些东西。”我想他们可能歪曲了很多事情，这也使我质疑了他们的道德标准。
我希望看到的是正直的新闻报道。
 
你上一次完成900是什么时候？
我想是4年前，那是个规模很大的demo，当天也是我女朋友的生日。所以我才有了动力去做，这个大绝招真的很难，即使是想想也都能让我脖子发酸。
 
感谢Tony跟我们分享他的观点，同时我们也希望Ben Pappas能安息。
 
 
All This Mayhem主角滑板兄弟的美国往事：
http://www.chinaskateboards.cn/html/2014/shehui_1112/6831.html